有家才有學校
如果制度上能有些突破,讓學校經營型態有了保障,師資則是另一個不小的工程。談到師資養成,張女士認為這是個促成「人的改變」的過程,老師、家長、孩子都因此共學過程而相互改變,進而影響地方環境的經營。
她以烏來國民中小學為例,談到前校長非常有熱誠想推廣以原住民文化特色為主的小學。該校曾經難得地來了一位原住民老師,後來這位老師和有心的校長都調走了,十分可惜。邱老師也分享了苗栗泰安象鼻部落案例,如何經過十幾年的考察,回復原始的編織藝術,當時著重編織藝術、組織有織女近三十位,文化復育同時結合了九二一災後重建,對部分參與者來說,還是個走出家暴陰影,加入部落文化新社群的變化過程。這些案例經驗所觸及的種種人事物,張女士分析:「遠超過『我的孩子需要受教育』的議題,還包括『生命、生活』的問題。」這樣提,這些背後的意義和價值才能支持我們的修法需求和驅動力(編註:意指山林小學計畫)。」又說,「當學校文化成形了,家、校之間的關係也就很明顯了」。
1) 部落目前對於學校缺乏想像和信心
她舉例:「 比方說,沒有操場的學校真得好嗎? 在大方向上部落(應該)都是支持的,可是一談到實際細節,就會產生一種矛盾的言論,」
2) 校園空間及周邊環境的發展潛力有待釐清
如果制度上能有些突破,讓學校經營型態有了保障,師資則是另一個不小的工程。談到師資養成,張女士認為這是個促成「人的改變」的過程,老師、家長、孩子都因此共學過程而相互改變,進而影響地方環境的經營。
她以烏來國民中小學為例,談到前校長非常有熱誠想推廣以原住民文化特色為主的小學。該校曾經難得地來了一位原住民老師,後來這位老師和有心的校長都調走了,十分可惜。邱老師也分享了苗栗泰安象鼻部落案例,如何經過十幾年的考察,回復原始的編織藝術,當時著重編織藝術、組織有織女近三十位,文化復育同時結合了九二一災後重建,對部分參與者來說,還是個走出家暴陰影,加入部落文化新社群的變化過程。這些案例經驗所觸及的種種人事物,張女士分析:「遠超過『我的孩子需要受教育』的議題,還包括『生命、生活』的問題。」這樣提,這些背後的意義和價值才能支持我們的修法需求和驅動力(編註:意指山林小學計畫)。」又說,「當學校文化成形了,家、校之間的關係也就很明顯了」。
1) 部落目前對於學校缺乏想像和信心
她舉例:「 比方說,沒有操場的學校真得好嗎? 在大方向上部落(應該)都是支持的,可是一談到實際細節,就會產生一種矛盾的言論,」
2) 校園空間及周邊環境的發展潛力有待釐清
目前看來本計劃幾乎無法干預學校建築設計(註:由張榮發基金會委託陳貞彥建築師事務所設計,已完成設計方案),校園的開放空間也許有變動潛力(例如操場還是可以更改的)。另外,學校和大社部落之間有塊空地留設為文創空間,目前以計畫委託給屏東科技大學和張榮發基金會來執行,或許仍有可討論的空間。如果能更靈活地利用這些空間資源,結合山林小學的推動,也許可發生一些富有創意的事情。
整個來看,教學理念很重要,必須有其作為基礎,有一個學校作為核心媒介,有這個生活在有機成長,甚至舊社都可以變成山林小學網絡的學習站,部落的人加進來變成教師群。這個概念如何能轉化成一個理念?陳執行長提醒,我們計畫的論述必須超越透過小學來談部落自治(編註:部落自治本是好的概念,然而在太多時候它被狹隘地理解為一種民粹式的部落主義),她認為「文化論述上是否能有力地談出部落文化主體」將影響改革推動的程度。
從部落生命經驗開始,校園社區/部落化
聽了這些對話,張女士很認同結合小學週邊環境經營和山林小學推動的想法。她從部落生命經驗問起:「我想要問你們,在你們小時候、童年時候有沒有什麼很好的經驗,例如家人,你的爸爸媽媽或是比你年長的同輩,有沒有什麼很想要重新再來的體驗?能把家庭文化找回來,透過節慶活動也好、吃的文化、藝術作品等等,變成生活中的藝術,有沒有?那種到了一個年紀以後會不斷回想起來的物事?」問起這些,她接著想要談「校園應該社區公園化」的概念,從這概念出發,把社區活動,尤其是特別屬於原住民生活的、節慶的,融入校園經營,成為生活教育的內涵。
張女士接著說:「然後我們去想家庭文化、家庭教育的作用......好好來想想學校是如何由家庭教育開始的,把那個東西找回來,然後再去想能怎麼和學校做連結?應該來處理個人、家庭乃至於部落之間的關連,因為『有家才會有學校』,如何在這個概念下來促進學校成為社區的公共場域。」
整個來看,教學理念很重要,必須有其作為基礎,有一個學校作為核心媒介,有這個生活在有機成長,甚至舊社都可以變成山林小學網絡的學習站,部落的人加進來變成教師群。這個概念如何能轉化成一個理念?陳執行長提醒,我們計畫的論述必須超越透過小學來談部落自治(編註:部落自治本是好的概念,然而在太多時候它被狹隘地理解為一種民粹式的部落主義),她認為「文化論述上是否能有力地談出部落文化主體」將影響改革推動的程度。
從部落生命經驗開始,校園社區/部落化
聽了這些對話,張女士很認同結合小學週邊環境經營和山林小學推動的想法。她從部落生命經驗問起:「我想要問你們,在你們小時候、童年時候有沒有什麼很好的經驗,例如家人,你的爸爸媽媽或是比你年長的同輩,有沒有什麼很想要重新再來的體驗?能把家庭文化找回來,透過節慶活動也好、吃的文化、藝術作品等等,變成生活中的藝術,有沒有?那種到了一個年紀以後會不斷回想起來的物事?」問起這些,她接著想要談「校園應該社區公園化」的概念,從這概念出發,把社區活動,尤其是特別屬於原住民生活的、節慶的,融入校園經營,成為生活教育的內涵。
張女士接著說:「然後我們去想家庭文化、家庭教育的作用......好好來想想學校是如何由家庭教育開始的,把那個東西找回來,然後再去想能怎麼和學校做連結?應該來處理個人、家庭乃至於部落之間的關連,因為『有家才會有學校』,如何在這個概念下來促進學校成為社區的公共場域。」
在舊好茶可體會農作有時、產量有限。曾見INA烤芋頭、在兩、三天過程中都不能停,辛苦烘乾後要分送芋頭給自己的孩子,在整年的時間中慢慢享用。攝影:黃舒楣 2006.12 |
學校生根於地景環境經營
慈心國小的綠和自然是無須多說的,然而,張女士笑說:「慈心國小曾經是一個連樹都長不出來的學校,每棵樹苗在這邊都是募捐而來,結果種樹前我們才發現這邊的土質很糟糕,完全無法培育樹苗......」原來,歷經七百多個車次的卡車載運替換,才慢慢地把慈心學校基地上的廢土都換成能孕育樹苗的沃土,這個地景變化過程多麼具體的象徵了教育事業需要匝根於合適的土地上!
張女士鼓勵我們,結合部落原有的文化和學校所在的環境來推展動態有機的教育/校園改造,「不要停在只是文件或物件的思考」也就是說,思考災後部落重建必須超越物質想像,結合地景整體的部落再造、生活再造。例如三個部落未來要如何共同營造瑪家農場?能不能運用生態旅遊的方式營造產業機會? 讓學校營造過程也同時是一個部落造產過程?
張女士突然朝著兩位部落青年打趣道:「結婚了嗎?等你結婚了,如果到時候你太太說:『好我們就要留下來』,那就成功了」
部落主體,部落主體!
不管怎麼做,「你們(當地的人)是主人,學校能不能成,是因為有家才有學校,學校是一個社區的公共場域,由住民來告訴學校」,當然,這層部落和學校,教育和家庭之間的關係,需要有開創性的機制(例如前文所提的部落決策)以及一個非常好的創校校長來成就。
張女士又問:「你們怎麼樣去感覺你們自己的土地?......回到這個土地是我的,這是我的環境,我的爸爸媽媽在這裡,我的祖先在這裡,如果你們年輕人能把這個聲音發出來,老一代的會感覺到的,會有一股助力。」她又再次強調,有了這個大前提,推動過程不外乎「互動,耕耘社群,互通有無」,但整體來說「一定要回到部落作為主體...」。
這些關於部落文化的銜接和復育的課題,在部落作為主體的前提下,無法預先設想好絕對的目標。隨著改革推動到不同的狀況,計畫就必須要結合各方條件來做一些突破。然而陳執行長提醒大家:「我們的角色是作為一個團隊,尋找各種不同可能性,在和部落互動的過程中,摸索可行方向來促進,越是促進就改革越多。最後我們總是要填出個答案,等計畫執行到一個段落,如果部落還沒有準備好做太大的突破,也可能我們最後的結果,打個極端的比方,也許只是特色課程的強化。」究竟想像可以落實多少? 畢竟,三個部落必須共同面對這題目,才能漸漸地共識出三個部落/兩個族群都夢想期待的學校和生活樣貌。
「友善小農市集」和慈心幼兒園的相遇
在慈心國小,人和人透過學校、家庭追求教育的流動與聚合,已經形成了許多動人的故事。張女士分享了農作生產和學校相遇的經驗:「我們這個學校為例,老師從四面八方來,家長也是,台灣各地來,為了孩子教育,他們舉家搬過來,家長們也不是過來就能找到工作,有些人閒著就注意到在宜蘭許多休耕農田。於是他們租個兩、三分乃至於一甲的地,開始去學習保護土地的方式來從事農耕。現在我們有不少家長在從事農耕。農事、工作之餘,他們有些人還替孩子做玩具、說故事,組成媽媽故事團,都已經發展到不同的地點分享他們的成果。」
說起「友善小農」:一開始是很有機的過程,「有人研究怎麼為孩子做衣服。或者家裡有多餘的東西,放在一個定點,可以交換或隨意購買,我們是從資源交流、資源回收的概念開始,到現在,我們在幼兒園,兩週一次,盆栽、染布、有機棉布、衣服、農產品等等,像是有了農夫種的甜菜根之後,有人就把它做成甜菜根汁、酵素,等等......烤麵包、製作起司,互通有無、大家都用照顧孩子之餘來投入自己想做的一塊...他們並沒有賺到很多錢,但是生活都可以過.....」以慈心幼兒園的友善小農市集來說,有市集進行的那幾天,產業機會就來到了這個地方,暫時甚至像一個景點,還有台北人特地來到這邊,為了這些優質的農、手作產品。
這些都是回到社群關係的經營,大家一起追求理想的生活。張女士解釋:「大家接受了就是一份薪水,過質樸的日子,朝著理想一起努力,現在我們的家長之間也經營起這樣的社群關係。這個在原住民部落一定是更好的!」透過種種人事物的交流匯集,她強調,以慈心經驗來看,就是在問土地和人之間的循環,在天地之間,該如何回復一個正確的循環?這些關係著生活,當然也關係著教育,「人類的本能和生命力」。
陳執行長歸納:「以慈心辦學為例,是以學校為中心,拉起了人群,有家長和小孩,而家才是基礎,然後最重要的就是辦學理念...我們到底想要傳承什麼樣的智慧?如何和小孩互動?......剛剛我們也說過,學校經營有起伏,有人來也有人會離開...但是留下來的人會經營出一個樣子,漸漸地,理念就會變成文化...例如慈心的理念核心是回到簡樸生活的教育理念,也是生活文化,因此吸引來了一群認同這理念的家長與孩子。家長會很容易感受認同學校理念和文化,在農田的附近耕耘起生活和學校,開始有教學,也開始有人起窯烤麵包,而文化就是在這樣的健康社群關係中生長起來。」
簡言之,隨著社群越來越緊密,文化就會越來越清晰。這個簡單道理,真實發生則需要人與人、部落與部落之間高密度地互動和交流。在一個以學校為核心,以家和人為根本的運作下,張、陳兩位前輩都表達他們的期待:「瑪家農場小學不只是部落知識教學,而會是健康的社群關係,而學校就是健康社群的種子! 是真實的文化而不是一個樣板」。
張女士:『當年就是以學校來做為健康社群的種子,今天我們真得看到種子在長芽...』雖然對話中用「景點」來比喻,但重點是「你並不是在為別人來營造,是為了自己的生活。不是九族文化村那種模式,因為你不是為了別人在做,這就是部落生活的一部分。」對於這點,張女士不斷強調:「主體是你、主體是你」(她對兩位部落青年說),最後要經營出來的還是部落主體認同的浮現。
陳執行長也認同以部落為主體的觀點,強調學校文化是要透過部落共同過程來共識、藉由社群關係的發展來生長,她說:「漢人文化缺乏質感,人際關係淡薄、過度重視利益,但是連慈心國小都可以努力地在貧脊又缺乏質感的漢人文化中灌溉出種子經營出類似部落的社群關係,更何況是部落文化尚稱完整留存的排灣和魯凱族群呢? 魯凱文化只是在傳承上也許有斷層,但是文化生命還是在的」
以這觀點檢視我們的計畫,有兩個方向可以努力:
1)凸顯部落文化,和學校結合,因為學校的背後就是家。我們需要呼喚更多的人站出來參與。
2)未來課題在於如何把文化中的價值觀焠鍊發展成具體的事項,揀選為課程的內容,才能讓人更具體的了解學校是什麼。
這些過程都是由教師和家長來共享,在瑪家農場更有部落參與的議題。如果藉由學校教育改革帶動生活和產業的復育,可鼓勵年經人回部落來耕耘。在這些連結過程中,學校就是一個核心媒介。正如同張女士不斷強調:「一個很基本的概念,人怎麼來好好的照顧地方。教育、家庭、部落生活、生產、生態,這些都是要連結起來,成為一個健康的循環....」慈心國小提供了一個例子,證明這些構想是可以做的,貧脊的土壤可以漸漸替換為孕育出綠樹成蔭的沃土。
升學問題須要擔心嗎?「學校不是用擔心來作的,是要人來陪伴的」
最後我們不免俗地問起這個問題,只因主流社會仍難以升學率來評估特許小學教育的經營。張女士很有信心:「我們去年的九年級兩個班級,只有一個孩子因為特殊家庭因素沒有選擇繼續升學,他們都到很好的公、私立高中繼續就讀。銜接就是一種態度來面對,我們會讓孩子準備好」張女士強調:「學校不是用擔心來作的 是要人來陪伴的」慈心國小學習制度的創新性對很多人是難以想像的, 以考試為例,「在八年級以前完全沒有考試,只有九年級進行五次模擬考,因為他們必須要練習考試。我們一點都不擔心我們的孩子,他們都表現得很好,升學沒有問題。」
對她來說,教育的重點是環境的經營最重要,「是環境在孕育我們人類,如何讓孩子與生俱來的本能獲得良好的發展?」而人的互動組成,地景環境的滋養經營,都是這教育環境、生活環境的一部份。的確,也因此我們思考學校不能脫離部落,構想教育不能脫離生活,夢想一個山林小學,因為這是一條回家的路,部落的山林,部落來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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